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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陵二十四伎乐石刻与西蜀燕乐的兴盛
作者:王灭 [2014/5/31] [点击 3653 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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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是唐代末期和北宋之间的一个过渡朝代,文化艺术方面在继承唐代文化的基础上有所发展,就音乐、舞蹈而言,基本上是沿袭唐朝的。唐代音乐有“雅乐”、“燕乐”之分,还有寺院音乐与民间音乐。“雅乐”主要是用于祭祀仪式和庙里朝会,乐曲内容、创作、标题、乐律制度、乐器制作、表现形式等方面都与宫庭燕乐和其它音乐不同。而“燕乐”则是统治阶级在宴会中应用的一种音乐,是颂扬统治阶级和供他们自己享乐的音乐,也是各州郡贵州豪门和社会一些阶层人士欣赏娱乐的音乐。 西蜀的53年间,经济发展,社会安定,为适应宫庭声色滛乐的审美趣味和社会上人们歌酒逸乐的生活需求,前蜀主王建王衍父子对音乐舞蹈有特殊的爱好,积极提倡燕乐,为燕乐的表演和训练设立了教坊使、太乐署、鼓吹署、梨园和宜春院,集中许多音乐作品包括词曲、百戏。又从各民族间集中许多优秀的艺人和为前朝服务过的大批艺人的子弟,或因政治关系受处罚降低身份而充当乐伎者,仅宫庭的乐舞伎人数就多达几百人。朝廷荟集、总结唐代有关“燕乐”的艺术经验,在蜀中大力推动创作和演出活动。当时与燕乐音乐舞蹈关系十分紧密的著名词作家,在西蜀有韦庄、牛峤、薜绍蕴、毛文锡、欧阳烔等三四十人。前蜀后主王衍与后蜀后主孟昶也都参与词的创作。作家们的好作品甚多,词的总倾向是继承晚唐温庭筠那类婉约的花间词,而且推向极致,他们大都使用女性形象和女性语言创作,那“男子而作闺音”的柔弱之词,一时成为全国之冠。词是诉诸视听的音乐文艺,词的兴趣和繁荣与歌舞伎的传唱密切相关,许多词为宫庭或民间所采用,西蜀的宫庭燕乐活动十分频繁。今天我们要领略唐代燕乐的流风遗韵和西蜀燕乐的盛况,可以从成都西北老城墙外,前蜀主王建(864-918)永陵墓室石棺壶门之上那一组二十四个乐舞伎石刻中,生动具体地感受到。西蜀燕乐乐伎演奏的乐曲、乐器随着地域、时代、文化和生活环境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和发展,西蜀随着地域、时代、文化和生活环境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和发展,西蜀燕乐包括声乐、器乐、舞蹈、百戏等。燕乐演奏的乐器分三类,即管乐器、弦乐器、击乐器等。 前蜀主王建在歌舞之乡的蜀中,重视宫庭乐队,嗜好音乐舞蹈,他生前留下遗言,要在死后的墓室中雕刻众多的乐舞伎。墓中乐舞伎石刻是华丽装饰的一部分,也有用乐舞伎石刻作殉葬的意义。石刻共二十四块,每块43×35厘米,青砂石料,平底浮雕,石刻选取了西蜀宴乐演奏的部分乐伎和乐器,二十二个乐伎的队行排列按其演奏泀的体裁、演奏乐器的主从关系及人物的动态巧妙地布置在棺床左右两侧及前面。二十二位乐伎均席地而坐,演奏的乐器有19种22件,可分弦乐器、管乐器与击乐器三大类,弦乐器有琵琶、竖空篌、筝3种,管乐器有是觱篥、笛、篪笙、箫、贝6种,击乐器有拍板、正鼓、和鼓、齐鼓、毛员鼓、答腊鼓、羯鼓、鼗牢鸡娄鼓、铜钹共9种,另有吹叶1种。乐队组合有明显的唐代西凉乐与唐代燕乐的特征,也即是胡乐(龟兹乐)和清商乐(汉族传统音乐)的融合,甚为优美、丰富。 棺床左右各10个浮雕伎乐,右侧后起第一、二位是击乐伎,演奏羯鼓和铜钹,第三、四、七、九、十及左侧的六、七是管乐伎,演奏贝、笙、觱篥、排箫、篪、笛;左侧后起第一、二、三、四、五、八、九、十是击乐伎演奏毛员鼓、答腊鼓、鼗牢鸡类鼓、羯鼓、拍板、和鼓、齐鼓、正鼓;棺床前面右而是拍板乐伎,左面是琵琶乐伎,当中两个按当时教坊的规则可能是“内人”,代表两队舞技,披有云肩,华袂广袖,步伐轻盈,相向而舞,动态阿娜,是典型的唐代软舞霓裳羽衣舞演伎的形象,她们随着音乐的旋律节奏而舞蹈,和乐伎的演奏互相配合,十分地和谐动人。 石雕中弹琵琶的乐伎安置在棺床前左面,是据当时的演奏的形制和级别而拟定的位置。琵琶在唐代乐队中是最重要的乐器,在国内是最具代表性的乐器,它是北魏时期由新疆东库一带传入中原的,直到今天演员竖抱的用五指弹拔的琵琶仍然是很重要的乐器之一。右边是拍板乐伎,其拍板也是魏晋时期从西北少数民族地区传入中原的乐器之一,它起着控制节拍的作用,因而把它摆布在最前面,击拍板有9片与6片之分,分音清脆,永陵棺床石刻中的拍板乐伎有两人,她们用的是小拍板,其他乐女们都依拍板的节拍快慢而演奏,拍板也是燕乐中的重要乐器。 排在棺床右侧后起第一和左侧后起第四的是击羯鼓,乐伎演奏的姿态倾右或前俯,动作不一,神情十分专注。羯鼓声音尖锐急促,在乐器中的地位也很突出,它出自北方少数民族地区,唐代各种风格的音乐都要用到,唐玄宗称赞为“八音之领袖,诸乐不可比”。羯鼓的击法花样繁多,作用较大,舞蹈演员在舞台上均按鼓声而进退。石刻中每个乐伎演奏的乐器都是西蜀燕乐的重要乐器,不作一一表述。 工匠们对永陵王建墓棺床石刻的设计,颇费心思,二十四乐伎与墓中的王建雕像和棺床两侧雄健浑厚的“十二神”半身圆雕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它们虽都用写实而又浪漫的艺术手法,但乐伎则偏于柔婉妩媚,后者则是端庄与威武勇猛。石刻中的乐女们是经过十分严格地考试筛选出来的,高矮和相貌基本接近,体态匀称,容貌美丽,石雕设计者与雕刻者把每个人的性格表现得却不一样,她们经过训练都能神情专注地投入到每个乐曲的演奏之中,各司其职,谐调一致。因为各人所操作的乐器不同,乐器在乐队中的地位作用不一样,打击、弹拔、吹奏的乐伎表情、手指手臂和身躯动态都有一定的差别,个个表情生动。如弹琵琶和吹箫、吹贝、吹叶与击正鼓的乐伎,头部端正安详,没有大的左倾右斜,而其他乐伎的头部都是随着演奏情节而偏头,弹箜篌的头部甚至贴近乐器,吹觱篥、吹笙与击鼓的乐伎还侧着身子。她们的衣袖也都有飘动的种种变化,其腿多数端正盘坐,吹笙和一个吹觱篥的乐伎则左右交叉,动作较大,乐伎们陶醉在乐曲中那十分专注的表演和细微的神情姿态前倾后仰,内心和动作格外统一。 工匠们对乐舞伎们观察得很细致,体会十分深刻,感悟颇为独到,想象力格外丰富。他们根据不同表演的乐伎神态而恰如其分设计姿态、服饰、头鬓等。每个乐伎的服装、佩饰既统一而又有变化,髪髻虽都从前额头髪卷起而后梳,挽的样式却有很大的差别,二十四人有二十二种不同的髪式。设计者和工匠们把那些面部丰满、眉目清秀、嘴鼻灵巧和肌体起伏的结构,表现得惟妙惟肖。她们是那样地宁静秀明,温柔典雅,神情自然,心地明净,温柔妩媚,又气宇大方。 她们演奏出悦人耳目、动人心弦的声响,或清脆爽朗、或激昂高吭、或抑郁婉转、或深沉浑厚,美妙旋律给人以毕真的感觉,生活气息十分浓厚。雕刻的艺术形象与人们所见所想象的很是接近。雕刻彰显了前后蜀皇家贵族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这些乐舞伎石刻具有明显的四川地域风貌,精细流畅,刚柔相济,充满人情世怀。乐舞伎石刻不逊于唐代以来四川广元、巴中、夹江、乐山等地的佛教石刻艺术造像,它们在中国美术史上占有不可忽视的地位,在为研究唐五代的宫庭燕乐,提供了形象生动的宝贵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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