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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耕砚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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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砚 [2015/4/23] [点击 3252 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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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取代刀割、漆书的记载工具，砚伴随着笔和墨发展，自汉以来便成为文人墨客必不可少的文房用品。而因其可集雕刻、绘画于一身，并能流传百世的特征，砚愈加受到人们的青睐，除书写工具外，同时也作为一种艺术品来欣赏把玩。
古人对砚的珍爱与推崇，俨然已成一种风气。蔡襄的“玉质纯苍理致精，锋芒都尽墨无声”，苏轼所封的“万石君”等，皆体现出古代文人对砚的喜爱与赞美。唐代以来，文房四宝开始繁荣，砚受到宫廷重视，作为贡品出现在皇室之间。砚的石品、石质、石色多样，且各种石品都被起了如“鱼脑冻”、“胭脂火捺”等优美之名，更增添其珍贵性。无数能工巧匠为砚石进行雕琢，使之珍藏于各爱好者之文房中。如此，砚便开始有了传承。
与唐砚相比，砚的发展到了宋朝更加庄重典雅、浑厚大方。“日辉灿烂飞金星，碧云色夺端州紫”，题诗赞砚者，著书立说者比比皆是。《文房四谱》，《砚谱》等著述皆出于此时。至明清时期，砚的发展达到顶峰，艺术创作出现百花齐放之气象，砚爱好者更是愈加增多，对其爱不释手。精湛的雕工与优美的镌诗，别具一格的砚作为文化载体达到空前的繁荣。
作为文房之首，砚之珍贵，在于质优，也在于量少。上乘之砚，开采艰难。如集端溪各名坑砚石优点于一身的老坑，其瑰宝有限不说，之后岩层断裂，洞口淤塞，洞内积水，采石工人运用钎与凿，几十人排坐石道将陶罐盛水运至洞口。这在《说砚》中是有记载的：“……有穴，窥之，只容一人，俯伏扪而入，积水灌其中。凡取石，必先以瓠汲水，自内而外，若传杯焉。水涸，熬豚膏燃纸为灯……凿石之工多为黄岗村民，日役不过四十人，坐卧偃侧其内，得石自内传乎外，一如汲水法……”因其数量之限及观赏程度之高，以致古代文人视之为至珍之物，常用作馈赠之大礼，也会在文人间作为比较地位的高低之物。
文人与砚台在古代是须臾不可分的，大凡文人雅士都好题咏，以此来抒发心志，寄托精神。在砚上镌刻铭文成为旧时文人雅士的普遍爱好，往往在自己喜好珍爱的砚台上刻上格言，诗句、警句、座右铭、转赠传递。如林扬祖的“石古泉寒，质坚性润；扣之其声稷稷，如闻岭涧松风雅韵。”充分表达出此砚之妙及对砚的喜爱之情。朱为弼在一方砚上留下：“紫玉之英，翰墨之盟，予乐江湖，与尔偕行”。以此体现其以砚为友。再如爱国将领岳飞将铭文“坚持守白，不磷不缁”刻在自己的砚上，激励自己坚守纯真本性，忠贞不渝。而今对于这些传承下来的砚，它的铭文意义则远不止表达所题之人的寄托，使后人感同身受于其感慨中，更在于成为我们对文化考究的重要线索。
民国后，工业墨汁于中国开始发展，砚则逐渐退出舞台。虽事物都会经历繁盛与衰败，砚却无法替代。通过研墨绘制的作品，淡墨清透、厚实，浓墨润不滞笔而富有层次。更好地达到“墨分五彩”的微妙效果。齐白石、潘天寿、李可染、李苦禅等大师都坚持研墨作画。无奈的是，无数画家忽略了这一点，倒一碟墨汁，不加斟酌地用燥动之心创作一幅幅“快餐画”，甚是可悲。
砚是承载中国历史、文化的文房用品，收藏砚的价值不仅在于将其完整保留下来，再有是能通过其雕刻风格、镌诗铭文等了解当时的文化历史。随着人们经济状况与审美趣味的提升，藏砚、赏砚不再局限于文人雅士，很多人在茶余饭后也会拿出一两方喜爱的砚来品鉴把玩，只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此为极好的时代风尚，也是国民对传统文化意识提高的表现。在纷扰社会中，潜移默化使人安宁。
质量上乘、工艺精美的砚并不多，如端砚中的老坑，产量极少，且部分进贡于皇宫，因此其价值应与官窑瓷器相等。再者大部分伴有著名铭文，对于历史的研究有很大帮助，文化、经济价值也应随之大幅增长。近年来，砚在各大拍卖行每每都会有高价拍出，并不断翻倍。如今，好的砚台数量远远少于好的瓷器与绘画，其收藏价值不言而喻。虽近几年价格逐渐攀升，而对于其真正价值而言，依旧是地皮价。它的投资潜力之大，趋于如翡翠等奢侈品，并且更具收藏价值。对于再过五年、十年拍卖出上千万甚至上亿的价格，毋庸置疑。
画家每每会挑方良砚，一锭好墨，几滴清泉，让墨在砚池中慢慢研开，心情一点点沉静，是收心敛情，也是寻找感觉，墨刚研好，腹稿亦成。所现作品墨迹气息，醇雅安宁。回耕砚田，现有了体现。很多书画家开始重拾砚台，各画院、书画协会也相继提倡，举办各种活动、展览，注重中国传统文化，将砚逐渐搬回现代舞台。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更是中国画精英精神的回归。
壬辰冬至于田石书屋
（作者谢砚：原名谢应星。1966年生于桂林，先后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北京荣宝斋画院，获硕士学位。中国砚研究会理事，北京东方大学传统文化学院客座教授，北京大学资源学院文物系客座教授，文化部艺术品鉴定评估委员会委员，荣宝斋画院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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